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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3章 第 4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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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3章 第 43 章

“想什麽呢?”

辦公室, 丁雪伸手在正出神的俞愛寶眼前晃晃。

俞愛寶回過神來:“怎麽了?”

“我剛問你,這周末有沒有時間陪我去供銷大廈買鞋子。”

丁雪坐下來,抽了一根俞愛寶桌上的手指餅幹叼進嘴裏。

俞愛寶想了想, 周六要去一趟城北看看情況, 馬上要開工了, 再怎麽當甩手掌櫃也得看看情況。李昭昭那邊周五下午沒課, 可以提前過去。

周日正好可以空出來。

“有,什麽時候?”

丁雪想了想:“上午吧,正好咱們逛完,中午還能去吃個飯。”

俞愛寶靠在椅背上,上下打量丁雪。

丁雪被她盯得發毛:“幹……幹什麽?”

俞愛寶:“買完鞋還能吃飯?”

丁雪這段時間節食攢錢,肉眼可見的面色發黃。人也瘦了一圈, 但又沒有節食過度,米飯照吃, 但每餐就點個沒什麽油水的素菜, 偶爾更摳的時候,就配個食堂裏的免費紫菜蛋花湯。

加上這兩個月發的工資,還真讓她攢下來了。

徐老師從另一邊辦公桌後探出個腦袋,勸道:“其實錢攢下來也挺好, 存起來, 免得以後有急用, 以後好好吃飯吧, 你現在太瘦了, 我總覺得風一吹就能把你給吹跑。”

丁雪不在意的擺擺手:“我每天都有喝一碗糖水, 放心吧, 死不了。”

徐老師:“……”

丁雪轉頭看向俞愛寶,小聲說:“那肯定有錢了, 我媽前幾天過來看我,給我拿了二百,讓我好好吃飯。”

俞愛寶:“你聽了?”

丁雪:“那肯定得聽啊,不然我媽下次過來不給我錢了怎麽辦?”

她習以為常的態度,讓俞愛寶意識到,她嫁的家庭經濟條件一般,但娘家條件應該不錯,以往家裏應該沒少給她拿過錢。

二百塊錢,比丁雪一個月的工資還多點兒,丁媽來看一趟閨女,就能隨手拿出來。

俞愛寶並不是個看家世下菜碟的人,但如果丁雪家境貧寒,打腫臉充胖子也要買昂貴的鞋子,俞愛寶看在上次學生家長鬧事,她幫了忙的份上會陪她一起去買鞋,但吃飯就不必了。

她可以請丁雪吃飯,但按照丁雪這脾氣,不可能接受,最多也就AA制。

吃路邊攤不怕,最怕丁雪沒錢還想吃好的,吃完還想AA制。

俞愛寶在心裏碎碎念著,面上正經:“那到時候我們在學校門口匯合?”

丁雪:“成。”

說著她掏出一塊巧克力來:“喏,我嫂子的同事從F國回來帶的,我媽給我拿了幾塊,味道還行,就是有點苦,能接受,你嘗嘗。”

俞愛寶看了眼,是黑巧。

是她喜歡的口味:“謝謝。”

徐老師擡眼,咂咂嘴,那巧克力外包裝上寫的都是看不懂的外文,想必可貴了。

這麽貴的巧克力,同事給嫂子想來也不會給多少,就這麽點,就被丁媽媽拿了幾塊給女兒,怕不是全都拿走了吧?

今天下午就一節課,上完課,也沒什麽事情,俞愛寶想到上次看到的胖貍花,想念那手感,背上小背包,騎著單車找過去。

還是熟悉的樹,單車停在樹旁,俞愛寶四處看看,沒看到胖貍花的身影,想了想,從小背包裏掏出一個蜂蜜面包。

上次過來拿的是巧克力面包,裏面有真巧克力,不能餵給小貓吃。

面包包裝袋撕開,發出的動靜並不大,但很快,樹上傳來一陣焦急的咪嗷聲,擡頭,熟悉的胖貍花擡起身子,肉呼呼的爪子在樹幹上踩了又踩,而後找準位置——跳!

看起來沈重的身體,跳下來悄無聲息。

“咪嗷~”

胖貍花睜著大大的眼睛,長長的尾巴纏綿的掃過人類腳踝,嗓音嬌嗲嗲的。

俞愛寶蹲下來,把胖貍花抱進懷裏,揉著它肉呼呼暖烘烘的毛茸茸,直到胖貍花發出抗議的叫聲,這才拿出那個已經拆封的蜂蜜面包,撕成一小塊一小塊。

胖貍花鼻子抽抽,左嗅嗅,右嗅嗅,試圖找到人類下毒的痕跡。

最後,沒有任何異味,胖貍花大爺這才滿意的小口小口吃起來。

胖貍花是個拔吊無情的冷酷貓貓,吃著蜂蜜小面包的時候,還時不時擡頭叫聲嗲嗲,吃完轉身就跑,生怕這女人沒完沒了。

俞愛寶抱胸看了一會兒,這才慢悠悠離開這裏,騎著自行車四處閑逛。

天熱了,她的錢包該破產了。

只是,買哪裏呢?

俞愛寶一邊想著,一邊帶著打量的目光掃過一條條街道,內心已經有了譜。

忽然,不遠處有輛卡車停在倉庫邊上,卡車上有人不斷往下面丟米袋,喊道:“還能扛啊?”

“能,再來一袋。”

熟悉的聲音響起,俞愛寶停在路邊,看了很久。

高大的身影第一次在她面前這般狼狽,身上的白色背心已經被汗水濕透,衣服已經染上汙跡,扛著三大袋大米往倉庫裏走,每袋大米看上去有百來斤重,三百多斤的重量壓在身上,其餘人面無表情,或吃力咬牙,只有這個男人,高高興興的,一點愁緒也看不到。

“小周,你不累啊,還笑得這麽高興。”

那人:“一件三分錢,一次就能拿到九分,多拿一點,一天就能拿八塊多,我老婆要是知道我一天能拿這麽多,肯定高興!”

“還高興呢,你老婆知道你出來幹的這個活兒不,看你那小俊臉,要是你老婆看中你這張臉嫁過來,知道你每天這麽累,得心疼死。”

男人將大米放在倉庫裏碼好,擦掉臉上的汗,不在意道:“那就不讓她知道。”

說著,轉身朝倉庫外走來。

俞愛寶一楞,急忙推著單車走到一家店裏,等男人再次低頭扛米袋,這才匆匆忙忙離開。

等回到家,今天難得看到周母在,周母興致高昂,見到兒媳婦回來,噔噔噔跑過來:“瓜妹,今天這麽早,幹啥去了,我咋看你興致不高呢?”

俞愛寶看她這麽高興,欲言又止,最後什麽都沒說:“沒事,就是有點累了。”

“累了,我中午煮了綠豆湯,來來來,去洗個手,來喝一碗。”

俞愛寶應了聲。

周母做的綠豆湯味道一般,不過能入口就夠了。

俞愛寶喝了半碗,沒什麽胃口,皺著眉頭把剩下半碗給喝光,這才放下。

周母情緒異常高昂,主動湊過來接碗,湊到近處,俞愛寶這才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,一股腥味兒。

像是熱天裏混著魚蝦屍體的河泥腥味兒。

想到這兩天周母總不見人影,俞愛寶不動聲色的向後一靠,問道:“對了,娟姐,今晚吃什麽?”

周母:“你昨天不是說想吃白切肉麽,今早上我去菜市場裏買了一塊最新鮮的五花肉,老板還給搭了一小塊豬肝。晚上再炒個青菜吧,還有個皮蛋豆腐,再來個蛋花湯,差不多了。”

俞愛寶點頭:“我去樓上先洗個澡。”

說著起身。

走到樓梯邊,忽的轉身:“老板搭的那一小塊豬肝怎麽做,放進蛋花湯裏吃麽?”

周母:“那肯定不能,煮湯不好吃,我拿去……”

話沒說完,戛然而止。

周母捂著嘴,眼神閃爍,心虛的不敢說話。

俞愛寶笑笑,假裝沒發現的往樓上走:“蛋花湯裏放點榨菜絲吧,我突然想吃這個了。”

周母如臨大赦:“好好好,肯定給你放!”

洗漱完,俞愛寶換了套家居服,躺在柔軟的床上,頭發被毛巾包著,都懶得吹。

人在被窩裏躺了十分鐘,她才鉆出來,慢悠悠擦幹頭發,拿了瓶牛奶坐在陽臺躺椅上,一邊吹風,一邊看夕陽。

天際西落的日頭像一顆透亮的鹹蛋黃,上空的雲纖薄如紗,大片大片的覆蓋天空,橙黃的夕陽落在雲紗上,也落在俞愛寶側臉上。

她看著看著,呼出一口氣,什麽繁雜心思,在這片美景之下都消散的一幹二凈。

從二樓陽臺看下去,能看到隔壁鄰居家的院子,院子裏站著個穿圍裙的年輕女人,懷裏還抱著個嬰孩,此刻怔怔看著這邊,見俞愛寶看過來,那女人連忙轉身,抱著孩子回到屋裏。

俞愛寶沒當回事。

晚上,周淮升回來的時候,臉上能看到辛苦幹活一天的疲憊,只是這些疲憊,在看到俞愛寶的一瞬,頓時被丟到一邊。

“瓜妹,你猜我今天掙了多少?”

俞愛寶配合:“多少錢?”

“九塊錢!”

俞愛寶指尖捏緊,臉上卻帶出驚喜:“真的?哥哥,你好棒,這一天下來,掙的比我還多!我就說,你就是咱家的頂梁柱,如果沒有你,我們哪裏能過上這麽好的日子呀!”

周淮升俊臉一紅,偷偷看眼他媽。

他媽翻白眼,扭頭走開。

得,不看總行了吧,誰愛看似的!

見親媽走開,周淮升才抱住他香噴噴的老婆,蹭蹭她滑膩膩的臉頰:“你才是我的主心骨,沒有你,我一定過不上這麽好的日子。”

俞愛寶:“那你開心嗎?”

周淮升拼命點頭:“開心,瓜妹,我現在每天都很開心!”

俞愛寶回抱男人的脖子,深深嗅男人身上的氣息。

很幹凈,洗過澡了,身上還帶著香皂的味道。

他的身上穿的不是白色背心,還是一件白色襯衫,襯衫裏空的,也不知道把那件背心藏在了哪裏。

俞愛寶收回目光,語帶猶豫:“哥哥,你能做的這麽高興,我也為你高興。只是城北那一塊,沒有足夠信任的人幫我盯著,我不大放心。張叔不是在招人麽,有個監工的工作,一個月三百塊錢,他一直也找不到人,我想讓你去……”

周淮升想了想:“那我去吧,我去做還不要錢,一個月能幫你省三百呢。”

他不是那種愛鉆牛角尖的人,雖然去免費幹活,一個月不能交錢給老婆,有些人會有一種自己沒掙錢的無力感。

會認為在老婆面前擡不起頭來。

但周淮升不是這麽算的。

當監工給別人三百塊,自己幹活只掙二百四五十,這麽算起來,還得虧五六十呢!

那給老婆幹活,四舍五入,還是掙了!

俞愛寶驚訝:“哥哥,你想什麽呢,這是張叔公司接的活,給出的工資跟我沒關系,都是他那邊給。如果你不要錢,我不僅沒掙錢,還白白把你送過去給張叔打白工了!”

周淮升一楞,是這樣嗎?

繼而眼睛一亮:“那我一個月能掙三百?”

“對,三百。”

周淮升高興的將俞愛寶抱起來轉圈圈,想到什麽,又放下,猶豫道:“張叔能不能要我?那監工是做什麽的,萬一我不會怎麽辦?如果他現在找到人了怎麽辦?”

俞愛寶一本正經胡扯:“那不可能,今天傍晚我才跟他打過電話,他還跟我愁呢,監工的活非常簡單,沒有任何技術含量,也不累,主要得是兩邊都信任的人,這樣大家才能安心開工。”

周淮升:“阿和不行麽?”

“他不行,他有別的事兒。”

周淮升低頭看著自家小媳婦兒,在一旁看的多了,總覺得這是媳婦兒在誆自己。

等晚上吃完飯,周淮升找了個借口出去打電話。

那邊的張正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,他和俞愛寶並沒有打過招呼,但做生意的人,都是人精,否則也不至於把公司從一開始的小辦公室胡亂拉人組建的團隊,變成現在的正規公司。

“啊,對,我最近正愁著呢,本來我推薦的是你,但你老婆說你現在有工作,那我想著再找找,就是監工一天找不到,這工期就得耽誤一天。”

“阿和那小子?他不行,他還有別的活兒要做,一個人幹兩個活,哪裏做的過來。”

“你能過來?那太好了,這次可是幫我叔一個大忙,下次有時間,咱一起吃個飯,叔一定得好好感謝你!”

俞愛寶坐在客廳沙發上,看著周淮升悄悄摸摸從外面回來。

出息了,竟然懷疑上自家老婆了。

不過俞愛寶裝作不知道,這點事情張正宏都辦不了,她的那個度假村怎麽可能放心交給他。

“舅媽,這個題我還是看不懂。”

周美美伏在茶幾上做題,寫著寫著開始咬筆桿,然後期期艾艾看向俞愛寶。

和俞愛寶擅長理科不同,周美美更擅長文科,每天回來幾乎都有數學題需要跟俞愛寶請教。

好在俞愛寶對如何讓數學榆木腦袋開竅方面格外拿手,周美美聽了一遍沒聽懂,俞愛寶就換個方式講第二遍,第二遍還是沒聽懂,小姑娘羞愧的快哭出來了。

俞愛寶摸摸她的腦袋,笑:“哎哎哎,我都還沒哭,你怎麽要哭了。”

周美美低頭:“我好笨,弟弟還沒上初中,您講第二遍他都聽懂了,我還是沒懂……”

“你沒懂,那是我的問題,是我沒能把這個題目參透,沒找到適合你的方式講給你聽。周美美,你要記住,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,如果你真的認真並用心聽講了,一遍沒懂第二遍也不會,那不是你的問題,是老師的問題,老師需要自己去想辦法,你自己一個人內耗解決不了問題。”

對這番流氓理論,周小果聽不下去了,探頭道:“那當周美美的老師也太慘了吧,為什麽大家都聽懂了,就她還是不會,不就是因為笨麽,這關老師什麽事兒?”

俞愛寶靠在沙發背上,挑眉:“因為老師在上師範的時候,學的就是怎麽把一道題目講的通俗易懂,學生沒聽懂,那是這些老師學業不精。所以以後上課,你們一定要認真聽老師講課,萬一日後你們也當了老師,只有學生時代學會了,才不會遇到現在這種問題。”

周母撇嘴:“你這就是流氓觀念,美美,小果,別聽你舅媽的,她就是護短,就是她以前說的那種熊家長,你們可別跟著學會,變成那什麽熊娃子了。”

俞愛寶聳聳肩,從茶幾上拿起一個蘋果,想了想,忽然問道:“今天丁老師拿了兩個蘋果過來,本來是想跟我一人分一個,結果辦公室裏又來了三個人,嘖嘖,當時丁老師那臉色,跟調色盤似的精彩。”

聞言,人類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,幾人紛紛看過來:“然後呢然後呢?”

“然後啊……”

三分鐘後,俞愛寶問道:“所以,我們五個人當時是怎麽分的這三個蘋果,周美美同學,你知道了嗎?”

周美美瞪大眼,半晌結結巴巴開口:“知……知道了。”

“那成,你解給我看看。”

三人:“……”

周母無語:“所以,昨天丁老師真的拿了兩個蘋果過來跟你分了?”

俞愛寶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:“啊,丁老師這個人,臉皮比我還厚,怎麽可能因為分不出蘋果尷尬。蘋果沒有,倒是給了我一塊巧克力。”

“巧克力?”周母想吃,她不怎麽愛吃甜食,巧克力除外,伸手就想來拿。

蠻不講理的熊家長俞愛寶收回巧克力,扒開外包裝丟進自己嘴裏:“苦的,你吃不了。”

周母:“……”

呵。

周四這天,成功辭掉上份活計的周淮升去了城北。

從始至終,周母都不知道自家兒子又換了一份工作。

俞愛寶中午在食堂吃完午飯就回來了,倒不是下午沒課,而是把下午的課換到了上午,多出來的調到明日,特地空出今天下午的時間。

到了家裏,果然,周母不在。

俞愛寶一路走,順著湖邊走了十幾分鐘。

新農村邊上是一片農田,農田位置正好在俞愛寶買到那塊建築廢料堆積地地皮隔壁,那塊平地上的廢料已經被清空,上面幹幹凈凈的,逐漸有一些離得近的人家,晚上會拿著小凳子、小椅子,三三兩兩坐在這裏納涼、聊天、吹牛。

要不是這裏距離湖邊很近,氣溫變高,蚊蟲也越來越多,說不定有一部分會選擇晚上睡在這裏。

俞愛寶暫時用不上這塊地,也就沒管。

她看了眼那塊地,很好,上面挺幹凈,那些人晚上聊天的時候,沒丟什麽垃圾在上面。

看了一會兒,就聽遠處傳來吵架聲,吵得最兇,聲音最尖利的那個,俞愛寶最耳熟。

俞愛寶一楞,快步向那邊跑去。

跑了半分多鐘,才看到湖邊幾棵柳樹下,一個大媽正光著腳,褲腳卷到膝蓋上,臉上還帶著快幹裂的淤泥,氣勢洶洶叉腰罵人:“啷個?易得了那馬了嘞個?一捏到吖%¥#%……”

翻譯過來大概就是:怎麽,這裏是你們買下來的?一天到晚……

——省略號為晉江不容的臟話,無法翻譯。

罵人的正是周母,對面那兩個陌生臉孔的應該是新農村裏的人,她們也沒想到周母這麽個外來戶,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討好她們就算了,罵起人來竟然還這麽臟!

一個個的臉上是青一陣紅一陣,幾次想罵回去,但周母的嘴巴跟機關槍似的,突突突突停不下來,罵人不帶重句,根本找不到插//入的位置。

俞愛寶停下來,靠在旁邊的樹上津津有味的看著。

周母哼哼:“我就撈我就撈,這裏又不是你們買的,有本事你們告到村長那兒去,讓村長來跟我講!”

說著還蹲下來,踩在淺水灘的位置,兩只腳陷進厚厚的淤泥裏,周圍的水被攪的渾濁不堪。

那兩個大媽頓時洗不下去了,抱著衣服和水盆罵罵咧咧相伴離開。

等人一走,剛剛還跟鬥勝的攻擊似的周母低下頭,拍了下水面,磨磨唧唧爬上岸。

她也不是真的蠻不講理,這幾日,周母每天都會過來抓小魚小蝦,只要有人在岸邊洗衣服,她就不會下去,而是蹲在岸邊等著,順便跟人嘮嘮嗑。

那兩個人還是周母前天認識的,一開始知道她住在前面的小洋樓裏,還一臉羨慕的問:“你家這麽有錢啊,竟然住在富人區。”

都是新農村的,其實房子都不怎麽破舊,只不過肯定不能跟小洋樓的比。這邊的小洋樓都建在前面,跟後面的一對比,就顯得前面高檔,後頭落魄。

就有人戲稱小洋樓那塊兒位置的是‘富人區’,後面是‘貧民區’。

被同齡人羨慕了,周母得意的尾巴都差點翹上天,嘴裏也沒個把門,把自家兒子和兒媳吹的那是天上有地下無的。

等到了昨天,三人再次遇上,聊著聊著,她倆就從周母口中套出,那小洋樓不是周家的,而是周家兒媳的朋友的,那人出國了,把房子借給周家住。

那兩人就羨慕了。

怎麽自家沒碰上這麽有人脈的兒媳,怎麽自家兒媳的朋友就沒有這麽好的房子借給自家住,強烈的嫉妒和不平衡讓她倆說話越來越酸。

可惜周母沒聽出來,回去的時候美滋滋的,被劉梅酸慣了,絲毫不覺得他們的嫉妒有什麽不好。

直到今天,又在這個位置碰上了她倆,周母就納了悶了,這倆每天都有這麽多衣服要洗的麽?

她依舊跟之前那樣等在邊上,可這兩人磨磨蹭蹭也不洗衣服,而是在那邊聊天,一聊就聊了一個多鐘頭,衣服是一件都沒拿出來。

周母心想:你們不洗衣服,那我就下水了啊!

這不,那兩個就逮著這機會呢,可給她們逮著了,上來就是一陣騎臉輸出,周母都被罵懵了。

等反應過來,頓時火冒三丈。

想她趙娟,從出生以來也就在三個人面前吃過虧,一個是劉梅,已經進去了。一個是她兒子,眼不見為凈,只要不在家,那就氣不著自己。

剩下那個就是兒媳婦俞愛寶,只要自己不作妖,兒媳婦就不會懟自己。

現在日子是越過越好,趙娟已經很久沒被人這麽氣著了。

“啪”

一塊小石頭砸到腳邊水面上,汙水濺在褲腿上,周母一驚,擡頭看去,只見俞愛寶正站在岸邊沖她招手:“呀,娟姐,剛剛跟人吵架吵輸了,躲這兒哭呢?”

“誰輸了,我怎麽可能輸給那兩個老虔婆!”周母沒哭,就是有點委屈,也覺得挺沒意思的。

俞愛寶走到淺灘邊上湊近了看,還真沒哭。

“唉,我還以為你哭了。”語氣中還帶著點可惜,漂亮的小臉蛋上帶著點看熱鬧的幸災樂禍,像極了那種看不得婆婆好的惡毒兒媳婦。

周母被氣到了,剛才的郁氣跑的一幹二凈:“你還給我可惜上了,咋的,這麽想看我被人罵哭?”

說著甩腿上岸,腿上的汙泥濺的到處都是。

俞愛寶嫌棄避開,嘴上還是不饒人:“所以你抓魚做什麽,可別說是給我們吃的。”

這都好幾天了,家裏沒碰到過一點魚腥,這魚是給誰吃了?

他們沒吃,周母也不可能一個人開小竈。

難不成是餵貓了?

周母一噎,啞火,眼神開始亂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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